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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武站起身，身形一闪，直接出现在了幽冥地府，轮回核心之外。
浓郁的慈悲气息与完美的秩序道韵扑面而来。后土的身影在轮回光晕中若隐若现，她的脸上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。
“十三弟，你怎么来了？”后土睁开眼，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大功告成的圆满。
沈武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沉默地看着那条川流不息的魂魄之河。
他的沉默，让后土感觉到了什么。
“你也感受到了？轮回……终于完美了。”后土轻声说道，“再也没有魂魄因轮回的磨损而痛苦，这便是我所求的无上慈悲。”
沈武的目光，落在其中一个刚刚完成转世的魂魄真灵上，那真灵纯净无瑕，几乎看不到任何前世的痕迹。
“姐姐，这真的是慈悲吗？”
沈武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根针，扎破了此地的祥和。
后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。“你这是何意？”
“我问你，那个刚刚转世的真灵，他上一世，是个怎样的人？”沈武问道。
后土微微蹙眉，神念扫过，轻易地追溯到了那个真灵的前世：“他曾是人族的一个铁匠，性格耿直，爱喝酒，怕老婆，一生最大的骄傲，是为自己的儿子打了一把最好的长命锁。”
“那再上一世呢？”
“再上一世，他是一只山间的兔子，胆小，但为了保护一窝幼崽，敢于冲向饿狼。”
“再往前十世呢？”
后土沉默了。
神念可以追溯，但越往前，那份属于“个体”的印记就越淡薄。十世之前，那个灵魂的过往，已经模糊成了一片数据，只剩下“善良”、“勇敢”之类笼统的标签。
沈武伸出手，指向那条完美的魂魄之河。
“姐姐你看，这条河，多么干净，多么高效。它就像一部完美的机器，将所有投入其中的‘原料’，都磨成了最标准的‘零件’。”
“那些让他们之所以成为他们的爱恨、嗔痴、偏执、梦想……这些在‘完美’看来，都是需要被磨损掉的‘杂质’。”
“当一个灵魂，在他的轮回中，再也留不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时，他还是他吗？还是说，他只是一个承载着世界本源的、可以被无限次重复利用的‘容器’？”
“这究竟是慈悲，还是最彻底的抹杀？”
沈武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后土的心上。
她猛地看向那安宁祥和的六道轮回。
那完美的秩序，那高效的运转，那所有魂魄安宁的面容……此刻在她的眼中，却多了一层说不出的寒意。
亿万魂魄的安宁转世，是她亲眼所见的“善”。
沈武口中那“个体印记的抹杀”，却是她大道深处无法回避的“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