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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婉瑜凝视着标本箱里那块刻着 “终章” 的玉时,金色珊瑚纹路突然像活物般收缩,露出底下被覆盖的两个小字:“未完”。她指尖刚触到玉面,整艘 “苏录号” 商船突然剧烈震颤,货舱顶部的吊灯疯狂摇晃,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竟化作无数艘沉船的轮廓,桅杆尖端都指向防波堤的方向 —— 那里珊瑚花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花瓣落地的瞬间变成细小的玉屑,在甲板上拼出 “返航” 二字。
录野峰的手掌按在 “终章” 玉上试图稳住它的刹那,掌心被玉面的尖刺划出伤口,血珠滴落的位置突然裂开道缝隙,渗出的黑色雾气中浮着半张航海图,标注着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有艘 “永恒沉船”,船名被墨团覆盖,隐约能辨认出首字母是 “S”,与苏婉瑜名字的拼音首字母完全一致。货舱外传来船员的惊呼,他们发现船底正在凝结玉色的冰层,冰层里冻着无数张人脸,都是历代被卷入碎玉诅咒的人,此刻正对着舱内拼命摆手。
苏婉瑜的婚戒突然自动旋转,钻石折射的光在 “终章” 玉上烧出个小孔,孔内喷出的玉粉在空中组成串摩斯密码。录野峰破译的瞬间,树脂玉牌的最后块碎片从口袋里飞出,吸附在密码结尾处,补全的内容让两人脊背发凉:“终章是怨念的伪装,真正的封印需要献祭最珍贵的记忆。” 货舱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,仔细听竟与苏婉瑜小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,笑声里夹杂着碎玉摩擦的脆响。
“苏录号” 突然发出刺耳的汽笛声,声浪震碎了货舱的玻璃窗,涌入的海风中卷着无数玉蝶的翅骨,在地板上拼出守岛人祖先的画像。画像中的男人正将块玉塞进船板的缝隙,船板上的刻字在月光下逐渐清晰:“当终章玉显露出未完,所有沉没的船会从海沟返航。” 甲板上那个酷似赵宇轩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舱门口,他的西装已经被玉色冰层覆盖,唯有胸口的玉仍在发烫,“你们以为玉蝶消散是结束?它们在海沟里织新的网。”
苏婉瑜弯腰捡起片翅骨的瞬间,骨片突然刺入掌心,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——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在苏家老宅的地下室,正用小锤敲打块碎玉,母亲林雅琴在一旁说:“这是你爷爷留下的,能让不开心的记忆消失。” 而碎玉折射的光里,录野峰的童年正在同步浮现:他父亲举着同样的碎玉,在海边对他说:“等你长大,用它换艘新船。” 两段记忆中的碎玉,纹路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。
货舱的地板突然塌陷,露出底下的压载舱,舱内堆满了生锈的铁箱,每个箱盖都嵌着块碎玉,拼凑出的图案正是 “苏录号” 的船帆。录野峰撬开最上面的箱子,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骸骨,只有盘磁带,播放键被玉色冰层冻住。他用体温融化冰层的瞬间,磁带传出赵宇轩母亲的声音,语调带着濒死的虚弱:“终章玉是用所有母亲的眼泪做的,它会吞噬孩子最珍贵的记忆来续命……”
压载舱的墙壁突然渗出海水,水中漂浮的玉屑正在组成新的商船模型,模型的帆上绣着苏婉瑜和录野峰的童年合照。苏婉瑜伸手触碰的刹那,模型突然爆炸,飞溅的碎片在她手臂上划出伤痕,伤痕的形状与守岛人孙女珊瑚雕像的裂痕完全相同。“看到了吗?你们的缘分从出生前就被玉绑定了。” 年轻人的声音从冰层下传来,他的身体正在与船板融为一体,胸口的玉逐渐嵌入船身,“这才是诅咒的真相 —— 用爱做诱饵,让世代人重复偿还血债。”
录野峰突然拽起苏婉瑜往甲板跑,途经船员休息室时,透过窗户看见所有船员都变成了玉雕像,雕像的底座刻着他们的死亡日期,最早的竟是十年前。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,灯光的颜色与终章玉的金色珊瑚完全一致,照亮的地面上,无数细小的玉粒正在流动,汇集成条通往船长室的河。船长室的航海日志自动翻开,最新一页的字迹在发光:“2024 年 X 月 X 日,苏录号载着未完的怨念,航向海沟。”
船长室的保险柜突然自动弹开,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个水晶球,球内的景象正是防波堤的现状 —— 珊瑚花丛枯萎后露出的地面上,刻着巨大的六芒星,星的每个顶点都插着半截玉蝶翅骨,翅骨正在往地下渗透,拉出的血丝在沙地上组成 “记忆” 二字。水晶球突然射出束光,在墙上投影出段未来的画面:苏婉瑜和录野峰站在空荡荡的码头,彼此的面容在逐渐模糊,像被橡皮擦缓慢擦去的铅笔字。